亲爱的南瓜

●苑广阔

打电话给老家的母亲，问她在忙啥？电话那边的母亲乐呵呵地说，谷雨快到了，她正在和父亲种南瓜呢。

一说起南瓜，我的目光就从春天望到了秋天，眼前都是圆滚滚、胖乎乎，一个一个犹如小车轱辘那么大的南瓜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南瓜易种。到了春天，只要在田边地角用锄头挖个小坑，播下颗种子，浇上一点水，就再也不用管了。半个月后，整个田边地角就会铺满南瓜宽大嫩绿的叶子。到了夏天，嫩绿的叶子就变成了墨绿色，藤蔓越长越长，越爬越远，几棵南瓜秧子，就可以铺满一大片地。

南瓜秧子贪婪地吸收着夏天充足的雨水和阳光，肆意生长，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。对于它结出来的南瓜，却又十分低调。如果不是刻意用手拨开宽大的南瓜叶子，你根本不知道它结出来的瓜在哪里，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结瓜。

南瓜秧子上有一层细密而又坚硬的毛刺，十分扎手，叶片上也有，所以很少有人去翻看南瓜秧子，寻找南瓜。不过不用担心，南瓜从来不会让人失望。随着秋风渐起，南瓜叶子开始慢慢枯萎，那些憨头憨脑，皮青色透着暗红的南瓜就再也藏不住了。

老家的南瓜有好几种。一种呈纺锤形，却要比纺锤不知道大上多少倍。拿来称一称，随随便便一个就有二三十斤；一种是扁圆型，像极了独轮车的轱辘，同样分量十足。

有一年，隔壁的二叔家房前有一堆粪肥，迟迟没有运到地里。春天到了，一棵南瓜在这堆粪肥上长了出来。那年夏天雨水足，南瓜又长在了粪肥上，可以说是得天独厚。一个夏天过去，这棵南瓜覆盖了整堆粪肥，还爬到了二叔的院墙上，结出来的十多个大南瓜，堪称“南瓜巨人”。其中最大的一个，称了称，竟然有50多斤。二叔抱着这个南瓜，笑得合不拢嘴。

在北方老家，种南瓜的不少，不过一般不是用来吃的，而是作为猪饲料。南瓜不用管理，产量还高，收回来的南瓜，也容易存放，和菜叶子、红薯粉放在大铁锅里一起煮，就成了猪最爱吃的口粮。以这种饲料喂肥的猪，也就成了绿色无公害的生态猪，价格是普通猪肉的好几倍。

老家的人种南瓜、收南瓜，最后所要的也只有南瓜。后来我到了南方上学、生活，才知道在南方人的眼里，南瓜浑身都是宝。

为此，还闹过一个笑话。大一暑假没有回家，留在校内的商店勤工俭学。商店内有一名学校老师的家属带着我们，我们也统一都叫她老师。有一天，我正在商店内值班，这名老师手里拿着一大把带着黄花的南瓜秧子走进来。我信口就问道：“王老师拿南瓜秧子回家喂猪啊？”

王老师一愣，明白过来，笑呵呵地说：“这是晚饭的两道菜呢，可不舍得喂猪。”

后来才知道，南瓜花可以和鸡蛋打汤，两黄一白，十分诱人；也可以用面裹着油炸，有一股特别的香气。而南瓜秧子的嫩头掐下来，把那层带着毛刺的皮剥掉，用油稍微翻炒，盛出来碧绿一盘，吃起来清脆爽口。后来，我娶了南方的姑娘，家里的饭桌上便经常有那么绿油油的一盘。南方的菜市场，黄澄澄的南瓜花和绿油油的南瓜秧子，都是人们最喜爱的疏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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